心虛和部落工作之間

        原住民部落工作永續發展協會 /   蔡愛桂(法一絲.巴達達樂)

早期,我們在從事部落的社會工作時,是一群有使命的團隊在努力的耕耘付出,因為信仰的關係投身在自己的部落(鄉)帶著宣教及社會服務精神,彩虹婦女事工中心組成一個有特色的團隊,接受了嚴格及專業的在職訓練,被委派於自己的鄉鎮服務,實質上就是回自己的族群和部落對話具有相當的意義,當時的工作團隊讓我感到驕傲,除了新竹部落工作站和台東部落工作站的團隊,我們的服務的確橫掃了部落的南部,沒有社工專業背景、沒有核銷經驗而多次遭退件的狀況非常嚴重,很感謝當時的社會局社工員陳幸只願意承受我們的無知和指導,一絲絲的沮喪之外,跌跌撞撞的從事著部落兒童及少年保護工作,性侵害防治宣導教育工作以預防不幸事件的發生,給自己期許可以走遍部落的每個角落,踏上部落的每吋土地,帶著生澀不熟練之間的服務,熱誠遠勝過所掩藏在工作上沒有技巧的心虛,坦誠的面對心虛,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工作方法是可以學習、可以改變的,主要是對部落的愛心和熱心,以及如何看待自己的族群和面對部落,才是最重要的工作態度。

當時,我們擁有的是帶著對  上帝的敬虔及留有族群血液將自己置身在族群裡面對不公義的問題,對於做伸援部落的認知如此強烈,主要也是對部落裡的服務有足夠清楚的架構及願景,因為我們的服務和介入會預防部落不幸事件的發生….等清楚的目標,這個階段是衝擊我在部落工作的力量和動機,當時陪伴的同工和栽培的機構而言這是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恩典,因為有這麼紮實的過程而改變了我對生命的看法和對族群的態度,啟發當時的休息狀態至今的工作能量,一年比一年還高過自己可以承擔的能力

彩虹走過的部落工作,轉變機構也轉換了服務的模式,同時也轉動了工作人員的決心,感動留下或決定離開都是兩難,難於取捨和選擇,這之間我很清楚,對我自己而言,離開之後和部落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我又會是什麼樣的角色,會因為我們的離開而停止關心部落,或是離開部落工作之後不理會部落週遭不公平的事件?

從開始的團隊一直是在訓練我們敏感於別人的需要,投身部落在地服務的價值及意義,工作團隊也因為有特質於社會工作而長期在自己的地方撐著,即便是後來的工作團隊資源的拮据和機構的限制大於自己的基本需求,在有限的能力及無力之間難為做決定,難以取捨離開或選擇留下來,離開後卸下的責任和脫離了過去曾經有過資源分配的權利,面對社會工作專業提升的年代,最終的社會大眾給於的服務滿意度及委託單位的評價,在責信的保證和資源輸入的評估,後來的工作狀況怎麼是我可以獨自承擔得起?這是一個社團整個團隊所擁有的群體責任呀!大家都很清楚這個工作之間的問題出了什麼差錯。

心虛的成分過於壓力而繼續留在部落裡,過去的社團失去了工作團隊同甘共苦的精神,走過的歷程對過去的團隊在部落裡共存的理念,沒有因為那份執著或努力而改變整個社團,在放棄之前所做的努力只是減少心虛的狀況,曾經努力過但是決定離開的最大因素似乎「看不出它是我們曾經共同努力的理想社團,工作者沒有傳承當時設立社團對於原住民社會工作者的角色定位和使命」,意義不同價值也非當時了,繼續奮鬥的想法只是微弱的意念吧!值不值得的問題!這群人從哪裡來的感動願意團隊,這和能量到底有沒有出口是絕對有關係的。

當時,投入的團隊和現在留在協會的生存關係,只是因為它還是擁有資源吧!

感謝,前面努力的痕跡還留有一些些的意義!

當初,我決定留下來同部落呼吸,也只是為了彌補心虛!

如果,只是讓自己都一些些的自在和離不開的勇氣,而習慣於社會工作的領域。

 

我常常,被人家問說:「在部落工作的願景是什麼?什麼力量和動機讓您願意辛苦留在部落工作?」,「做這麼久不想離開?這麼孤單、怎麼有力量持續做這麼久?」,我的親朋好友比較多聲音說:「怎麼可能可以允許自己受限在困境中」、「我們也只是在盡力做好、別過度投入犧牲自己的家人」,有人挑戰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確,歲月裡感覺到自己的部分是讓這些負擔所消磨,走入第十一年我震驚已邁入中年,經過這些歲月,我感恩於自始至中讓我悟出的道理「心虛,會讓自己生命出現了缺口」。。

   我沒有忘記,當初同工的決志、是堅持、是努力、是共同團隊的,離開與否每個人自己選擇了最洽當的方式,尊重自己想要什麼,也是確定宣告責任結束。

   人,可以活在世上多久?有盡力做好自己的抉擇就會少了很多心虛的狀況,盡力完成階段性的任務,也會減少虛心帶來的不安。

    這幾年的生活,的確相信了心虛會讓自己生命出現了缺口,讓自己活的非常不自在,因為,心虛會隔離了親友之間的互動、工作上的無力感增加阻力、自我的設限等內在的阻力,大於外來的影響,所以付出多少?何時停止?最清楚的應該是自己?

這些日子,在部落裡也增加了一些女人同樣在爲自己的部落留下一些痕跡,不斷在在情緒上找到發洩的出口,為自己的痛心療傷。

悲傷大部分的來源在於找不出忍耐的力量,和堅持那份當初要在部落的感動,其實,我們沒有那麼遲鈍到沒有感覺傷害,但是,比較重要的是,我們做的值不值?在這塊土地努力耕耘的價值和意義,有沒有找到方向和目標等。

在記憶裡,很感謝夥伴對我的惦念和支持,讓我感受不到孤單的朋友們,因為有個堅強的女人願意支持我的想法和一群女人在期待我們可以突破困境,認真的面對女人的部落挫折,表示女人在部落合作的可行性很高,為我們的堅持走不一樣的路來感動而且觸動聯盟可行性,關懷和行動付出的動力是會迴盪在記憶與現實之間,找對方法突破困境的力量,自認為努力工作對部落的女人和部落的家庭有實質上的幫助,也確實我們的生命是很不一樣的美麗,沒有掌聲的舞台刺激著苦難是更能體會出上帝的祝福,想一想這些年來的工作,自己反而有很大的回餽,不斷的剖析自己面對自己的軟弱,練習在軟弱裡成為堅強勇敢的女人。

非營利組織在原住民地區從事社會工作,一群人在這個空間努力,整體的組織對角色定位在部落還有一些些可以發揮功能的差距,資源使用之間的拿捏並不是想像中的容易,很多人有使命有理想但是實際操作時,常常會是讓工作者退避三舍,如果論斤計較會讓部落裡的使命夭折,很多在地社團的構圖是讓人響往的,但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太大,最大的考量在於如何讓部落裡的工作者可以安全的、有發揮的空間、被支持的力量。

建立組織是很容易沮喪,起初的角度是站在部落苦中作樂景況;帶著在夾縫中生存的淒美;在資源短絀時減少最低的心虛;上帝 刻意在每一個沮喪找一些出口,經驗 上帝開啟的每一扇窗,也真的是無從計較什麼。

 人生不一定要圓滿,在原住民的社團工作是需要智慧,辛勤工作的過程,留下每一個痕跡,比期待有完美的團隊來得重要,經驗和工作過程是會纍積能量,聚集資源的能力,也決對會在未來的時間裡提升社團承載方案的能力,我相信對於社會工作在地服務的價值和理想會因為這些犧牲和努力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