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身為原住民的弟兄姐妹們可能都會有一個經驗,那就是我們的宗教信仰常被平地人認為,原住民都是信奉──基督教或天主教。而我們在求學亦或求職的過程中,填寫個人資料表時,我們也常在宗教信仰欄裡,毫不猶豫的寫下──基督教或天主教。其實我們這樣的作法,表現出我們認同這個宗教信仰。但是當仔細詢問你身旁的原住民朋友:「你有禱告的生活嗎?你現在還去教會嗎?」可能他、她的表情或心裡正想回答你一種似是而非的答案:「嗯……小時候去過?」
●廿世紀的宣教奇蹟
小時候去過教會、禱告過!這樣的經驗在許許多多的原住民朋友身上都有過的。因為在早期,日本統治時期,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於1904年成立北部中會之初,就開始了設立北部宣道會,以一種國內宣道會的性質,開始對原住民宣教。因為有異象去完成階段性的計劃,以致於在台灣光復後,原住民信奉基督教或天主教的人口比率節節升高,至八0年代,原住民卅五萬的人口中,七十個百分點以上是信奉基督教的。這種景況,被我們現今的基督徒評為廿世紀的宣教奇蹟,所以絕大部份的原住民都順口地稱自己是基督徒。這是因為從小我們都受了祖父母或父母親的影響而接觸教會,也因為父母不斷地告誡,而不得不作飯前、睡前的禱告。但是當我們隨著年齡的增長,社會各種競爭力的引導,使得我們的基督教信仰變成了兒時的回憶。
●墓園奇遇際
剛結婚之初,與當傳道的太太一同牧會之時,部落青年的信仰形態就如以上所述的狀況。當時我們想,至少因著家人的支持,我們尚可做灌溉的工作,讓這個信仰能在他們的心裡發芽。但是當我們到台北牧會,之後又轉任服事大專學生工作,我們卻常常發現很多的都市原住民青年朋友們,因為沒有父母的耳提面命,甚至急於「漂白」,因此跟著都會的漢民族朋友們學起偶像崇拜的儀式,因為這樣的作法可以隱藏他原住民的身份。記得有一年的農曆春節,我和太太有機會回家,因此參與部落於春節期間舉辦的掃墓活動,藉此可以和部落的親友們增加一些互動,所以我們就前往我父親的墓園打掃。正當我們挨近墓區時,我以為墓園失火了,因此急忙提了水要往冒煙處去熄火,然而當我到達現場時,卻赫然發現有人正在燒紙錢,而且還不只一個而已,順著山勢望去,天呀!我們這裡是原住民保留地,不可能有外村或是漢民族的朋友進到這裡埋葬他們的家人呀?怎麼會有這種狀況發生呢?當我返家與母親談論過後,才知道原來有許多部落的青年因為長年在外,而為求自己在外的身份與部落的各種生活形態不同,刻意使用這種信仰方式來表示他們比我們先進並且懂得比較多。因為他們認為只有老人才會去教會,為了讓自己的行為表現的是「現代」,只有把外表的那套扣在自己的身上,才能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乍聽之下,覺得他們很可憐!因為,在外的生活竟然是急於想要擺脫部落影響給他的所有一切。我們少了父母的提醒,以致於許多的原住民朋友們覺得無所謂,反正家鄉的父母及親人會去教會就好了。殊不知這樣的信仰態度與自己有何益處?
●我們期望兒女像我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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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作父母的都希望子女能遺傳到我們身上好的部份,所以當小孩生出來的那刻時,親友們都爭相的想看小嬰孩到底像誰?有人說眼睛像爸爸、鼻子像媽媽。當孩子漸漸長大之時,我們會期望親友看見我們的小孩時會說:哇!你的兒子(女兒)有遺傳到你(妳)的個性,像你一樣好,像你一樣聰明…等。但是我們可曾期望過自己的小孩能被別人說:你的孩子遺傳到像你一樣,服事很認真!
我們在台北牧會時,曾經在我們教會聚會的一位布農族的大專青年abus(原住民歌手王宏恩的妹妹),她的母親在參加我們東門原住民聚會的禮拜後,她說了一句讓我很感動的話,她說:「我本來參加完abus的大學畢業典禮就要回台東,但是,我很想來看看abus她在台北的教會,並且我想知道abus是否認真在教會服事。這次不來,我想以後就沒有機會上來看她的教會生活。並且我想讓她知道,今天她能大學畢業,都是上帝的恩典。我要她知道我有信仰,她一樣也要從信仰中認識上帝。我想abus的例子是我們部落的父母心裡的希望。信仰的標記就像是我們的原住民身份一樣,不只是個稱呼而已,而是要有實際的信仰生活。
今天的原住民基督徒己經降至只有三至四十個百分點而已了,如果你今天仍然在信仰欄裡填選基督教,就像你願意認同你戶口上的原住民身份一樣。不要隨便地捨棄我們的父母親所留給我們的信仰,他們是因為這個宗教信仰才使得台灣原住民有出頭的一天,才能從被人鄙視的文化處境情中得到解放。 |